只过冬天

节日快乐 | 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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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命不离不弃

/中秋节 现背

BGM:命运-家家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1.

“林彦俊!今晚几点回来~”

尤长靖身子一跃,整个人扑到床上滚了两滚,兴奋地给林彦俊发了一段语音。


“飞机可能要延误,你累的话就先睡吧。”

林彦俊坐在候机室打开手机听筒,侧耳倾听着男朋友活泼的音调,嘴角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来自窗外的闪光灯声音又开始密集地响起。


“我!不!累!我等你哦!等你回来!”

尤长靖继续在自己的床铺上翻来覆去,直到觉得在自己床上滚来滚去没意思,然后连袜子都不脱直接就躺上了林彦俊的床,还抓过林彦俊的枕头垫在胸下,接着跟林彦俊聊天。


“好~”

如果不是八仔提醒林彦俊注意一下,林彦俊都没发现自己说话时已经不自觉地学着尤长靖拖长尾音,懒洋洋的腔调在熟悉的人听来不难发现这是谁的说话方式。


“八哥,飞机刚刚又通知延误一个小时。唉,这深圳飞机怎么回事?”

八仔焦急又无奈地抖着腿,漫不经心地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发现距离初始通知的登机时间已经过了1个小时了,本来以为玩了几局手游后时间差不多就过了,结果现在又被通知继续延误。八仔看着老板本来欣喜的神情瞬间变脸,加上今天的剑眉比平时浓了几分,显得林彦俊更加的凶巴巴。八仔有些害怕地抱紧了自己。

林彦俊看了八仔一眼后,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直指8点,然后伸出手指头算了一下到家的时间,心想最快也得凌晨1点了,还是哄尤长靖先睡吧。


“小可爱,你明天还有活动是吗?”

林彦俊这回直接找了个死角躲起来给尤长靖打电话,他知道他的小可爱只有听到自己的声音才会安分听话一点。平时林彦俊宠惯了尤长靖,而尤长靖也经常以“02年”自居,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于是小朋友在大哥哥面前被宠得越来越无法无天,吃水果都要林哥哥切就算了,即使分隔两地也要听到林彦俊亲自打电话说“晚安”才肯睡觉。若是没有林哥哥假装生气地凶尤长靖睡觉,尤小朋友可是有持续网上冲浪到凌晨3点的本事呢。


“对!不过如果你是真的很晚回来的话,我会好好睡觉的~你放心啦~”

尤长靖其实也和林彦俊一样,在等航班起飞,就像以前自己每次从马来西亚飞南京上学的时候,妈妈都要等到尤长靖安全登机后才能放心离开机场一样,尤长靖也在担心着林彦俊,担心这个95年的弟弟会不会恐高,会不会因为飞机延误而在机场无聊度日,但其实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已经24岁的小林搭飞机的次数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而且中国飞机延误对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了,可是在尤长靖心里,他的小林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小孩要宠要夸,就算自己要长忧至九十九岁,也在所不惜。


“那你答应我哦,12点前我还没给你发消息的话,你就乖乖地给我去睡觉,听见没有?”

从深圳飞回北京至少也要4个小时,照现在这样的趋势飞机怕是只会继续晚点,12点回到大别墅基本是不可能的事了,只好提前订好规矩,小朋友才会听话。


“好~我知道了啦~”

尤长靖坐起身来后走下床来到落地窗边,随手拉开了厚重的暗纹窗帘,抬头看着今晚北京难得清明的夜空。在隐约可以看见漂浮着几片白云的黑夜之中,金色的圆盘跃然而出,无边的月光倾泻在卡在时光机中的北京城,古代的琉璃砖瓦与现代的有机玻璃均反射着银光,人置身于这浑身发着亮光的古城时,双眼似乎被月光罩上了一层薄纱,恍惚间以为自己似乎穿越了千年,但又似是时间长河忽然被摁下了暂停键不再流动。这种对时空的错觉会令人产生一种世间万物可以永葆万年的美好希冀,而这万物包括对某人的爱与念。

尤长靖此时好想和林彦俊一起坐在窗边好好看看今晚的北京,看看他们的梦开始的地方不仅只有残酷丛林,还有温柔月光。


林彦俊听着尤长靖给自己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北京的月色,话里的成语与比喻运用得比自己还要顺溜,明明就是一个外国人怎么那么能说会道呢?不过林彦俊转念一想,自己这些年来听了那么多尤长靖各种招式的彩虹屁都还没听腻,看来这小可爱嘴上的功夫是在平时夸自己的时候趁机练出来的吧?

“好啦,我要准备登机啦,先不说啰。晚安。”

八仔在外一边守着林彦俊,一边认真仔细地听着航班提示。一个小时过后,航班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再次延误,八仔等确定听到登机提示后才向林彦俊挥手示意他们要开始登机了,林彦俊向八仔比了个“OK”的手势后便和尤长靖急匆匆地道了“晚安”。


依旧是经历了一阵雷雨般的摄像洗礼之后,林彦俊和八仔才疲累地坐上了飞机。

林彦俊习惯性坐到靠窗的位置,系好安全带,将手机关机后随手把它放进了由八仔保管的手提袋里,顺便从包里掏出一本书开始翻了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中国南方航空公司航班。本次航班是由深圳前往北京的CZ3193航班……”

温柔的女中音机械性地重复着一成不变的启航提示,虽然已经听过了千百遍,但林彦俊却觉得这无味的复述听得令人直觉得心烦,刚翻至扉页的新书被大手一挥后又回到了名为“手提袋”的冷宫。

离开了书本的林彦俊又开始想起了尤长靖。

林彦俊这人在世上可以寄托情怀的事大概有四样:洗澡、读书、吃饭、尤长靖。尤长靖是林彦俊的日常之一,而同时尤长靖又贯穿着前三者的方方面面:平时洗澡时习惯让“洗澡战士”先洗,以免自己洗太久搞到他因没了热水洗澡而染上感冒;读书时看到描写“天空”或者“月色”的语句就不自觉地想起LA的草地和尤长靖那双弯弯的爱笑的眼睛;吃饭的时候也喜欢带上尤长靖,喜欢听他凶自己多吃点,喜欢看他总能把外卖吃出法式鹅肝的满足样,好像比看“吃播”更让人食欲大开。粉丝们都说林彦俊和尤长靖配得像锁钥一样,身上所有的点都出人意料地契合,怕不是正主按着头让我们磕?但作为正主的他们俩也没想到对方与自己是如此的匹配,合适到似乎二人是同出一个娘胎却分养两家的双生子,不仅容貌相像更是性格互补,只不过这双子可能自出生便被月老系了红绳,注定了此生姻缘难断,兜兜转转还是同归一处。

或许,这都是命吧。

林彦俊越想越觉得心头难耐,前所未有地希望自己可以摇身一变为飞机机长,坐在驾驶舱内操控飞机仪表,偷偷加快回北京的飞行速度,那样就可以快点看到北京的月,还有北京的人。


北京。

尤长靖坐在窗边,看着来自林彦俊的飞机启航的消息,想到在第二天中秋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林彦俊,心里头越发的美滋滋。明明自己今晚刚结束中秋晚会排练不久就风尘仆仆地赶回到大别墅,加上由于多次排练早就累得眼皮不住地打架,就差用牙签抵着眼皮强撑精神了,但一想到林彦俊今晚就可以到家了,本来无神的双眸顿时重新焕发起光彩,尤长靖就像一只空守闺房多日的小狗趴在窗边摇着尾巴等着扑到主子怀里头。

可是心心念念的尤长靖没料到天气不似如期,深圳的天气并不如北京的明朗。


飞行上空。

飞机如常平稳地飞行了近一个小时,空姐们开始推着餐车来回招待,前后左右不时有乘客摁铃示意着需求,而林彦俊却安分地坐在座位上看向漆黑的窗外,偶尔低头看一下手表。在繁忙的工作行程中难得松懈下来后,林彦俊久违地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慢得像有一只隐形的手悄悄将自己手表上的分针一直往回拨。

突然,陆陆续续走回窗帘内的空姐以及广播再次传来熟悉的机械女音吸引了林彦俊的注意力:

“各位旅客请注意,我们正遇到不稳定的气流,飞机有些颠簸,请您回到座位上并系好安全带。洗手间暂停使用,正在使用洗手间的旅客,请您注意抓好扶手。颠簸期间,我们将暂停客舱服务,感谢您的理解。”

林彦俊心里头的弦开始绷紧,还没等机身晃动,双手已经提前抓紧了两侧扶手。林彦俊恐高的事几乎人尽皆知了,尽管已经坐惯了飞机,但是对于气流颠簸,林彦俊依旧有些害怕,突然下坠的失重感是他所不能承受的,他不喜欢这种身体不受控的感觉,而且他更害怕的是自由落体时心脏骤停的恐怖。

此时,坐在旁边的八仔却依旧无所知地熟睡着,对比八仔,林彦俊顿时觉得自己是个怂包。但怂就怂吧,他还不想那么快死。


广播刚停下一分钟后,林彦俊感受到了对地狱的恐惧。本来平稳的机身突然剧烈地上下晃动起来,方才睡死过去的八仔也被这急剧的抖动给震醒了过来,下意识抓紧扶手,偏头就看到林彦俊瞬间发白的脸色,于是急切地问道:

“八哥,没事吧?”

还没等林彦俊缓过来神来回答,飞机霎时又突降了几百米,顿时机舱中尖叫声此起彼伏,“啊——救命啊!”,这时女人的尖叫声显得气氛更加地紧张,老人的咳嗽声伴着男人的咒骂吵得林彦俊的心此刻完全不着地,胸脯不自主地大幅度起伏者,深呼吸的声音显得十分急促,八仔借着微光可以看见林彦俊鬓角开始冒汗,心里头也不免开始紧张起来。

“八哥?八哥?八哥,没事的,啊。”

可是,这气流颠簸似乎比想象中的要持久许多,飞机忽快忽慢地不断来回的上升下降,同时机身左右巨幅倾斜,犹如一艘在巨浪之中的小帆船一般,身不由己地逐浪而行。飞机上的乘客似乎也都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大的气流颠簸,呼救声、哭声、尖叫声层层交叠着,被笼罩在恐怖之中的林彦俊此时头脑却异常地清晰,耳朵灵敏地听见来自身后的某位女士的话语,发觉她好像在说着什么:

“当你听到这段话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了。去找你,是我自作主张,你不要怪任何人……包括你自己。只要你记得……在我走之前,我其实还喜欢你,就够了。”


尤长靖。

林彦俊脑海里瞬间被这三个大字填满,他突然想起自己明明才刚答应了尤长靖,答应会和他一起过中秋,而他也听话地提前上床睡觉。明明尤长靖答应自己的都做到了,而自己却要失信了,而且自己还可能会成为一个永远都不能兑现诺言的坏人了。

“尤长靖……尤长靖……”

林彦俊现在脑内如走马灯般迅速闪过父母、妹妹、NINPERCENT、香蕉家人还有,尤长靖的身影,所有人的音容笑貌全都清晰地浮现着,回忆似翻山倒海顿时涌了出来。他回想到了以前发生的种种,想起他和尤长靖从前到现在,一直一直相互扶持着走过的那一段又一段的荆棘路,无论是当年林彦俊被全网黑还是尤长靖被造谣,林彦俊和尤长靖依旧是属于对方的圣经,是对方的平安符,尤长靖撑起了林彦俊的避风塘,林彦俊守住了尤长靖的铁壁垒,不离不弃是专属于他们的命运。


“八哥你还好吗?”

八仔看着林彦俊连同嘴唇都开始发白,十分担忧地摇了摇林彦俊的手臂。林彦俊突然被人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后,背脊上顿时冒出了一阵虚汗,然后呆呆地望着八仔一声不吭。

“八哥,没事的,刚才机长说了我们现在返航,没事的,真的。”

八仔贴心地轻拍了几下林彦俊的后背,好让他悬着的心能稍微平定几分,心里想着返航落地后还是先让八哥在当地再歇一晚才回北京吧,不然这身子骨会吃不消。


“嗯。”

过了一会,林彦俊才后知后觉地回复了八仔一句,而此时飞机也重新回归稳定的状态,掉头返回深圳机场。

人在大难不死过后,总会轻易地便会把将死之时发生过的种种事情放大,觉得它们都拥有保佑自己活下来的魔力。而现在稍微平静下来后的林彦俊想起了刚才自己濒临之时说过的话:他好像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反复念叨着同一个人的名字:尤长靖。

是你在北京保佑我吗,尤长靖?

尤长靖,我好怕。



2.

尤长靖看着手机上时间的数字跳动到1点,心里算着林彦俊此时大概应该快到北京机场了,内心的小鸟再也压抑不住地上窜下跳,整个人站在床铺上跳着怀旧Disco舞蹈,期待着1点钟的到来。

此时手机界面突然弹出微博新闻消息,尤长靖好奇地点了开来,在看到新闻内容那一刻,兴奋的心情瞬间跌入到了低谷。

“据网友爆料,中国南航公司的由深圳飞往北京的CZ3193航班因气流颠簸缘故紧急返航。”


林彦俊!

尤长靖连忙点开林彦俊的对话框,连续发了十几条文字过去,可是均没有得到回应。

对于林彦俊的毫无反应,尤长靖只能在心里头安慰自己,可能林彦俊还在飞机上没开手机而已,林彦俊肯定没事的。

但身体却比心里诚实,尤长靖此时实则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连同月色都觉得十分碍眼,还赏什么月啊,他只想第一时间知道林彦俊的消息。可是面对悄无声息的手机,尤长靖无计可施,孤立无援。现在除了林彦俊自己外,没有人可以飞到天上去帮他。

尤长靖开始恨自己不在林彦俊身边,后悔为什么自己偏偏要缠着他早点回来,明明他可以在深圳再过一晚,然后第二天养足精神再回家,可是为什么自己那么不懂事?

尤长靖越想越觉得内疚,呆坐在窗边低着头,眼里的金豆豆不断掉落在地上将深色的地毯染上了更深的一圈,鼻子一抽一抽地吸着气,若是林彦俊在身旁,看到尤长靖这惹人怜的模样肯定会第一时间抱住。可惜那人此时音信全无。



林彦俊跺了跺麻痹的双腿,直到感觉血液重新开始流动才深吸一口气走出机舱,此时廊桥内没有人再候着自己出来,难得的放松让林彦俊方才紧绷的身体软了下来,只得扶着八仔的手臂向前走着。

“八仔,把手机给我。”

“好。”

八仔从林彦俊的手提袋里拿出手机递给林彦俊。林彦俊摁下了开机键,却发现手机毫无反应。

“怎么回事?”


八仔拿过林彦俊的手机反复试了试,最终无可奈何地得出了手机没电的结论,由于充电宝也早就耗完电,林彦俊只能拿着这样一块砖在休息室等着下一班夜机。

“八哥,要不我们回酒店再住一晚吧,他这样延误下去都不知道得搞到几点。”

八仔心疼地看着林彦俊摘下墨镜后发青的眼底,胡渣也开始冒了出来,正打算掏出自己的手机订房时,林彦俊制止了他。

“不要订酒店了,就在这等,你去咨询台问问下一班机什么时候。”


“可是……” 八仔犹豫地看着林彦俊,希望这个男人可以心疼一下自己,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拼。

“没有可是,去问吧,我一定要在中秋节的早上回到北京。”

林彦俊笃定的眼神让八仔不得不听话,他知道他的老板一旦认定了一件事,那是无论谁都改变不了的。

但八仔不知道,林彦俊认定了人之后也一样。



哭过之后,尤长靖又开始任性起来。

突然在凌晨三点接到来自尤长靖电话时,冯老师吓得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心里害怕这小宝贝大半夜究竟出了什么事。

“哥,我要去一趟机场。”

“去机场干嘛?你明天不是还有晚会吗?”

“我要去接林彦俊回来。”


冯老师被尤长靖逼疯了,听着尤长靖突然在电话里哭了出来,本来铁了的心顿时软化成一滩水,尤长靖说什么他都答应,挂了电话后急急忙忙地随便穿上还没来得及洗的便服,踩上NB运动鞋便开车前往大别墅接上尤长靖,然后直往北京机场赶。

“长靖,彦俊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冯老师一边开车一边安抚着尤长靖依旧低落的情绪,看着尤长靖对着窗户呵了一口气,但即使到了是深秋,北京依旧是秋高气爽,窗上的水汽一瞬间便蒸发得无影无踪,尤长靖只能逐渐打消在窗上写字的念头。


“嗯。”

尤长靖低头不断地查看着微信,可是那个头像依旧保持平静,没有“对方正在输入……”等任何迹象。尤长靖此时是不见林彦俊不安心,即使旁人把安慰的话语说得多好听,可是心里头总是会不听话地弹出各种不好的想法来:林彦俊会不会很害怕?气流颠簸会不会让飞机出现故障啊?飞机会安全返航吗?林彦俊你在哪啊?

想到林彦俊在飞机上独自发抖的模样,尤长靖只觉得心里就像被人扼住一般,绞痛得难受。


凌晨三点的高架桥车辆稀少,白昼里红绿交替的交通灯此时也转换成了黄色信号灯,通畅无阻的道路似乎是上天给尤长靖的照顾,深知车上人的焦急得要命,于是知趣地拎走了多余的拦路虎,好让尤长靖直冲机场。


“到了,长靖。”

虽说是凌晨,尤长靖还是习惯性地做好了防备工作,下车前提前戴好了口罩和卫衣帽子,把整个人藏在重重遮掩之中。更何况自己是去接林彦俊回家,想必机场内应该也有不少林彦俊家的站姐早已提前候着了。


冯老师领着尤长靖走进VIP休息室,找了个方便观察室外动静的角落坐下后,尤长靖在路途上稍微平歇的心又开始焦灼起来。

林彦俊你究竟到哪了?



林彦俊等到新的一趟航班安排时已经是凌晨3点半了,中国的航空事业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想发火。

重新坐上飞机时,林彦俊心有余悸地从八仔的包里掏出纸和笔,抽出小桌板,在上面写了起来。


“先生你好,我们的飞机即将起飞了,麻烦你收起小桌板,系好安全带,谢谢。”

空姐在起飞前检查乘客情况时,看到林彦俊在小桌板上低着头一笔一划认真地写着,悉心地提醒他航班即将启程。


“好,我很快。”

林彦俊头也不抬地继续书写着,在旁的八仔不敢偷瞄老板究竟在写什么,只能不好意思地和空姐打着招呼,请求对方可以宽容一些时间。

直到空姐再次前来催促时,林彦俊才真正结束手上的忙活,细致地将纸折了三折后放进裤袋里。

“八哥,你写什么啊?”

八仔等空姐走远之后,悄悄地问林彦俊。

“遗书。”

八仔听到后瞬间大惊失色,连忙“呸呸呸”了三下,开始指责林彦俊怎么写这么不吉利的东西。


林彦俊全当八仔说的话是耳边风,自顾自地戴上了耳机看起电影来。

人啊,总是到临死前才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写遗书哪是什么自己诅咒自己早死,不过是为了可以让自己的身后事简单一些,让仍活在世上的亲人少一分操心,多一份解脱。假如说他林彦俊真的死了,他希望爸爸妈妈可以继续和妹妹好好的生活下去,林家的血脉不只有他林彦俊,妹妹将来也一定会有出息的;倘若他林彦俊真的不在了,他希望尤长靖,希望他可以继续听话,好好唱歌。男朋友没了大不了再找一个,尤长靖你不要哭吼,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生活,不要再拼命减肥了,你那么好,无论怎样都会有人喜欢你的。

林彦俊要是能在一晚上遇上两次气流颠簸那还不如直接去买彩票得了,所以这封遗书注定了是不能够发挥作用的。

三个多小时过后,林彦俊平安抵达北京。



3.

清晨6点,北京。

尤长靖在休息室内紧紧盯着外面的人流,假如现在公安来机场招人的话,尤长靖肯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后备侦察员。人群中稍微一点的风吹草动,尤长靖都记在眼里,哪个小孩在机场跌倒了后,身边坐着的路人一起凑过去帮忙扶起来;看到哪个出口突然涌出一批人,立刻起身搜索着目标人物,发现只是某一个普通红眼航班到达而已,又继续泄气地坐回沙发上。

林彦俊这个死小孩怎么还没到!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尤长靖你要相信林彦俊福大命大。


“长靖,我们回去吧,你等下中午还要去排练呢,你这样通宵下来嗓子都哑了,今晚还怎么唱啊。”

冯老师坐在尤长靖对面,忧心地看着尤长靖坐立不安,两只眼睛都已经开始冒起了红血丝,却依旧死死地盯着窗外,就连捕食的猎豹都没尤长靖如此好耐性。


“我嗓子没有哑,我不累,我不要回去。”

尤长靖转睛楚楚可怜地看着冯老师,请求冯老师可以再网开一面,让自己再多呆一会,说不定下一个航班就是林彦俊的呢。


可是冯老师这时却开始强硬了起来,极力劝解尤长靖回去休息一两个小时后再去排练,说什么你这样是对粉丝的不负责,是对歌唱的不负责。

被触碰到弱点的尤长靖,本来发红的眼睛瞬间溢出了泪水,被眼泪裹着的眼珠子看起来更加像兔子的红眼睛,绷了一晚上的心理防线就这样被冯老师打断了:

“我没有不负责,我只是担心林彦俊……”

冯老师本来只是想用一物降一物,搬出粉丝和歌唱事业来说服尤长靖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不然这些天来的高强度工作说不定就在今晚压垮了尤长靖,而今晚的演出对尤长靖来说,可是和林彦俊一样重要的啊。而且,冯老师知道飞机紧急返航顶多就重新安排航班起飞,机上乘客基本是不会出事的,况且公司那边也没传来任何坏消息,他也相信彦俊肯定会有天神保佑的。即使没有,尤长靖的诚心也该感动上苍了吧。


“好好好,没有不负责,你不要哭了啊……”

冯老师抽了抽纸巾帮尤长靖擦掉眼角的泪,愧疚地弥补着自己不成熟的策略。

“只要林彦俊没事了,我就会回去好好唱歌,我就……再多呆一个小时……好不好……”

尤长靖此时连鼻子都哭红了,假如此时揭开尤长靖的口罩让他露出那标志性的兔牙,那此时的尤长靖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垂耳兔了。


“尤长靖,你哭什么?”

熟悉的声音像穿梭千年一般传到尤长靖的耳内,明明才一个星期未见,却觉得恍如隔世。

尤长靖猛地抬起头来发现面前站着一个同样戴着口罩,身高一米八左右,穿着格子衬衫,身材精瘦的男子,好像林彦俊啊。

对方在尤长靖眼前挥了挥手,像招魂似的把尤长靖唤醒了过来。


尤长靖回过神来后发现原来真的是林彦俊时,一下子扑到林彦俊的怀里,不顾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全都一股脑儿地擦在林彦俊的肩头。

“林彦俊!”

小小的双手紧紧地箍着林彦俊单薄的腰板,整张脸埋在林彦俊的肩头大声地哭了出来。林彦俊感受到薄衬衫很快就被尤长靖的眼泪润湿了,听着尤长靖的哭声,再加上劫后余生的后怕,林彦俊的眼角也不自觉湿润了。

“尤长靖你那么早来机场晨运哦?”

林彦俊本想着开玩笑哄小可爱开心,可是尤长靖却不吃林彦俊这套,反而越哭越凶了。

“林彦俊你有没有良心啊,还开这种国际玩笑……不是说好1点回来吗,你怎么说话……不算话……我打死你……”

林彦俊笑了笑,放下手提袋,回抱住尤长靖:

“对,是我没良心,对不起。那我现在认错了,你原谅我吗?”


尤长靖抬起头来,双手脱开林彦俊的怀抱,扶着林彦俊的肩头仔细观察这人身上是否有什么损伤:

“你还好吗?在飞机上有怕吗,没事吼,哥哥在这哦。”

“你都知道啊。”

林彦俊听到尤长靖的话,忽然心头一软,原来他的宝贝全都知道。本来还不打算告诉他自己紧急返航的事,结果刚下飞机就发现哭成泪人的尤长靖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休息室内,提前准备好的说辞被尤长靖这样冲过来一抱,瞬间全都忘了。


“如果我不知道的话,那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啰?”

尤长靖机智地听出了林彦俊的话中话,气恼地打了一下林彦俊的胸膛,觉得不解气后又在三角肌上锤了几下。

林彦俊嘻笑一下,单手抱住尤长靖,说:

“对啊,不过我有给你写了一封信。”


“什么信?”

林彦俊从裤兜里掏出了那封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递给了尤长靖。

尤长靖疑惑地当着林彦俊的面打开后,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尤长靖,怎么办,我们可能剩下不够一年半了。当初说好要陪你,结果现在好像做不到了。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不要哭吼,千万千万不要哭吼。宝宝靖要听话哦。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以像以前一样答应我吗?

答应我,以后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再拼命减肥了,你这么可爱,很多人都很喜欢你。还有你唱歌那么好听,你以后肯定会成为你想成为的歌手的。

尤长靖,不要怕哦,就算我不在了,我也一定会让天祖阿嫲保佑你的。我也会保护你的。

好啦,尤长靖,最后一次了,好好听话,好不好?

我喜欢你,尤长靖,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读到一半时尤长靖已经不忍继续读下去,咬着牙关抿着嘴巴强迫自己默默地看完整封信。

“林彦俊,这哪里是信啦……这明明就是……”

林彦俊没等尤长靖继续说下去,抢过话头接了下去:

“是信啊,你看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所以,现在这份东西已经不是当初的它了,这封是给你的情书。

我在跟你告白欸,尤长靖。”


尤长靖顿时破涕而笑,小心地收起林彦俊送给自己的“情书”,牵起林彦俊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说:

“好啦,林彦俊给我告白啦,那你现在要跟我回家了吗,林小朋友?”


“谁是小朋友啊,尤长靖你说清楚吼,刚才是谁哭得像个幼稚园小朋友一样哦。”


尤长靖笑得科科声地倒在林彦俊的怀里,低声认栽在林彦俊手里:

“我啦,我是小朋友啦!小朋友嗓子都哭哑了,大哥哥要带我回家休息了吗?”


“好,我们回家,回家看月亮。”


“大白天哪来的月亮啦!”


“有啊,尤长靖,你的名字里有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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