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过冬天

节日快乐 | 圣诞结

/节日系列文 独立短篇 全HE

/圣诞拯救 有病没病回家过节

/没有设定

BGM:Lonely Christmas-陈奕迅  /  圣诞结-陈奕迅



世说耶稣诞生是众生普度之始,耶稣曾一度拯救了世人,但失去了耶稣之后的千秋万代,世人却再也不懂得如何自救。

或许,圣诞节的存在便是世人一年一度自我拯救的契机。新的伊始始终充满着希望,爱的重生总散发出耀眼的光辉,温暖着整个冬日。



“Merry Merry Christmas, lonely lonely Christmas…”

床头的手机闹钟响起了清晨第一首奏曲,一只白乎乎的手从暖烘烘的被窝中伸了出来,手指在枕边摸索着冰凉的机器硬壳,柔和的音乐在寒冷的冬朝变得十分刺耳,可不,那手刚摸到手机的一角便迅速带着手机一起躲进被窝里去。

有人说,被窝是青春的坟墓,但尤长靖却认为,在冬日里,人若不在被窝里耗着就是浪费青春。

今天的闹铃是昨晚——圣诞节前夕才设置好的,虽说今年的圣诞节依旧是一个人过,但生活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继续在被窝里赖了一个小时后,尤长靖才逐渐被生理需求逼醒过来。毛茸茸的脑袋以及刘海下半睁着的杏眼先从被窝里挣脱了出来,手掌来来回回地试探着温度,等适应了室温后扯过盖在被子上的针织衫躲进被窝里穿上,磨磨蹭蹭了半个小时后才不情不愿地与温暖的床铺告别。



走进洗手间,闭着眼拨通了一串号码,刚排泄完毕时电话刚好接通:

“Merry Christmas! 尤长靖圣诞快乐!”


“嗯,圣诞快乐哦!”

放在水龙头旁边的手机不可避免地接收着“唰唰”的水流声,噪音引来了电话另一头的不满:

“你刚起床哦?你不要告诉我你打算一整天都在家里过哦?”


“那不然呢,难道你要从巴黎回来吗?”

将挤满牙膏的牙刷胡乱塞进嘴里,一手抓过手机往床头走去,另一手翻看着挂在床头的针织红袜子: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包装的酒心巧克力。

当然,童话并不会单独发生在尤长靖身上,这一粒粒的巧克力都是昨晚自己亲自塞进袜子里的:苦涩的人生总需来点甜。


“哈哈,今天街上好热闹哦~” 

对话那头的人打着哈哈避开了方才的话题,但嘴里说的确是实话。或许那人是参与了圣诞节倒数活动,尤长靖听到街道上的人群闹闹哄哄的,而且不时传来清脆的响声,就像是酒吧转门被打开时发出的铃铛声,又似街上的圣诞老人摇着Jingle Bell热情派送礼物时的“叮铃铛啷”,又可能是失意恋人的戒指掉落在地的落寞声响。

在安静的一隅之地,尤长靖可以清晰地听见电话另一头的盛况,他一只耳朵倾听着热闹,另一边却只能承受着无人的寂静。


“上次你给我的红酒喝完了。你家里还有吗,我上你家拿。”

吐出嘴里的牙膏泡沫,尤长靖回过头看了看空空的酒柜,本来平静的心情骤降了一个层级。


“那么快喝完?尤长靖你这头水牛,把酒当水喝吗?”

那人每次一惊讶就忍不住尖声起来,尤长靖习惯性将手机拉远些,冷淡地回应道:

“你家密码我还记得,我等下就去拿。”


“别,我的小祖宗!我记得上次去你家时放了两瓶‘小蝴蝶’在你酒柜下面的暗格里,你去看看!”

脱离了被窝方一刻钟的尤长靖现时觉得身体的热量不断地在丧失,低温的环境令人感觉连脚趾头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于是尤长靖赶紧又披了一件披肩,再往酒柜走去。走到酒柜跟前,尤长靖打开暗格看了看,发现原来陆定昊放置的是两瓶甜葡萄酒。这喝着玩呢?

“陆定昊,你就这样敷衍我吗?”


“你少喝点奔富,还有什么人头马、黑牌、tequila有的没的,一天一瓶的,胃都给你喝穿啦。圣诞节喝点柔的,开心一点嘛。”


尤长靖撇撇嘴,心想着先凑数吧,于是拿起其中一瓶"小蝴蝶",捎过餐桌上的高脚杯便往客厅走去。



电视机上重复播放着前一段时间热门的烂俗偶像剧,同样老套的情节,不一样的人演绎,却依然如此受欢迎。

导演说,人们总爱破镜重圆后的完美,但编剧却认为:一帆风顺的恋情也有圆满的结局,他们更喜欢的只不过是苦尽甘来后的满足感。

剧中的男女主由于各种误会而吵架分手,女主撕心裂肺的哭泣并没有颤动尤长靖早被麻醉的心房,反倒是男主简短的一句“我们分手吧”瞬间将尤长靖一下子打回原形,梦回昔日。

“林彦俊,我们以后平平淡淡过好不好,林彦俊,你不要走。”


酸楚再一次混着泪水和酒水流入嘴里,咸或酸,甜或甘都不重要了,今朝有酒从不今朝醉,即便醉了也无人顾,那还醉给谁看呢。



尤长靖这半年来几乎每一个星期都要喝完至少两瓶黑牌,每天三次比吃胃药还要准时,若是喝完了存货便厚着脸皮蹭上陆定昊家,而且每次都会醉如烂泥地扒着一个个酒瓶赖在陆定昊家不走,一边嘴里还念叨着“一起喝嘛”,一边胡乱地翻开手机相册,细细描绘着那人棱角分明的轮廓。

看到此情此景的陆定昊曾经也劝过尤长靖:

“尤长靖,你现在糟蹋自己是想给谁看啊?”


“没想给谁看啊,我喝给自己看。”


“你醒一醒好不好!他就这样不说一句话抛下你就走了,就算你现在喝死过去,我陆定昊也不会告诉他一点消息,我看到时候你们俩谁比谁高贵!”


“都是我的错,陆定昊,就算我死了他不来看我都是我活该的。”


每一次与陆定昊的酒精交流都以尤长靖哭肿了眼才在半夜收场,而且第二天尤长靖必定会在7点准时醒来,养成半夜饮酒的习惯后,酒精便再也不能给尤长靖带来安眠。

如此这般度过了半年,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的生活尤长靖直到现在仍活得好好的,这不知是爱情的魔力亦或是上天的残忍,得让尤长靖再多受几年折磨。



一瓶“小蝴蝶”很快就被喝空,新的酒塞被扔到地上,尤长靖正准备又倒满一杯时发现手机界面亮了起来。

新短信一则。

这年头还有人发短信?


尤长靖点开短信界面,看着陌生的电话号码以及莫名其妙的短信内容,只觉得是陌生人发错的信息:


“今晚英皇影院八点半的电影《圣诞结》一起看好吗?”


但第六感又让尤长靖难以说服自己,偏偏在酒精上头和怀念逝去的爱的时候收到如此令人想入非非的短信,这让尤长靖难免妄想着那百分之一的希望。

会是他吗?


于是怀着那可怜兮兮的信念,尤长靖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寻号启事:

“这个电话号码有人认识吗?”


在接下来半个小时,尤长靖不停地点开发现页的界面,不断地下拉着刷新朋友圈,前所未有地希望圣诞老人可以立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告诉自己:

“你等的戈多来了。”

尤长靖知道自己在发疯,他知道自己即便像孟姜女一样哭倒长城也不会唤来圣诞老人,可是痴心妄想就真的代表天上不会掉馅饼吗?


度秒如年,尤长靖手中的高脚杯被倒满了一杯又一杯,酒精在不断地蒸发,越来越干燥的喉咙随着提到嗓子眼的心只觉得愈发堵塞,酒瓶逐渐见底,可是那代表圣诞节的红色消息提示仍未出现。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吗?


尤长靖放下高脚杯,干脆直接拿起酒瓶直对入嘴,大咧咧地仰头一灌,淡红色的酒水猛冲进发红的喉咙顶,但因心情郁结而收紧的喉咙一下子便堵住酒水的去路,酒精逆流,顿时泪水酒水从口鼻一起涌出,真是难看。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戏剧源于生活。

武打戏中的主角从悬崖掉落后往往大难不死,而上帝也通常会在人生苦海中给世人留下一叶扁舟。

适时,陆定昊的电话打断了尤长靖伤春悲秋的思绪,刹那间尤长靖觉得陆定昊就像是那来自远方欧洲大陆的圣诞老人本人:

“尤长靖,那是林彦俊的电话。”


很快,还没等陆定昊叮嘱尤长靖不要降低姿态爬回去,电话就被意识瞬间清醒过来的尤长靖掐断了。这迟到了半年的清醒。

人总是奇怪的,在求而不得的时候往往哭得要死要活,但一旦到手,便急着将那东西当作烫手山芋推开。

林彦俊是来找我复合吗?

可是凭什么?



此时尤长靖的脑海就像是烂俗偶像剧中的剧情一样,感觉好多个冒着星星的尤长靖在自己的头顶飘着,其中一个尤长靖说,尤长靖你错过了这次就不会再那么幸运有下一次机会了,你要抓紧啊;另一个却说,尤长靖,林彦俊只是回来耍你的,你别傻了;还有一个像陆定昊一样在耳边厉声喝止自己,尤长靖难道你同样的错误还要犯第二遍吗?

许多个小娃娃在被酒精填满了一半的脑壳中打着群架,尤长靖只觉得脑袋里翻山倒海,娃娃们一人一句的唾沫快要将仅剩一半的空余都给填满了。

丧失智商的尤长靖只能遵循直觉了。


“没有希望的事,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一个小时过去,那个陌生号码依旧没有回信。

两个小时过去了,尤长靖准备晚饭。

四个小时过去了,尤长靖开始怀疑自己的手机是不是坏了。

直到晚上8点,手机依旧悄无声息,这时距离圣诞节结束还有4个小时。


等了林彦俊半年的尤长靖的耐心在四个小时前早已被一则短信消耗殆尽,假如现在自己再甘心等下去的话,尤长靖你就是只狗。

于是尤长靖鼓起六个月来积累的所有勇气拨通了那个陌生号码,可是电话的那头除了呼吸声外并没有任何声响,若换作别人只觉得是闹鬼了。但尤长靖并不会,他清清楚楚记得林彦俊的所有痕迹,甚至于呼吸的频率也了如指掌。尤长靖又开始想念当初在深夜熟睡时那喷在颈侧的气息。


“喂,林彦俊吗?”


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太想了,太想那个人了,思念成疾,尤长靖几乎忍不住要将自己的肝挖出来让他看看:林彦俊你看,我的肝都快烂了,因为熬夜想你想烂的。


“嗯。”

是那个声音,是尤长靖想了182天的嗓音,是曾经每晚在尤长靖耳边讲睡前故事的温柔。


“你找我干嘛?”

明知故问,欲擒故纵。


对方再次陷入了沉默,尤长靖开始生怕是不是自己将林彦俊逼得太紧,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就像一年前的自己每个星期说一次分手那般严重的错误。


一年前的尤长靖和林彦俊是众人眼中的糖痴豆,在外看来两人形影不离,但实则内部矛盾重重,对此双方都有错。

一个偏爱大起大落,一个却爱平平淡淡,虽说互补,但不同的观点相互碰撞后产生的火花也不在少数,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而且每次吵架几乎都会以林彦俊噤声不言与尤长靖的歇斯底里收尾,上一次未被化解的矛盾经常被堆积到下一次,而两人如弹性织网般的感情,终有一天会兜不住这灌了铅的沉重负担。

果不其然,在一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争吵中,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林彦俊,借过。”

“林彦俊,我们还是先冷静一下吧。”

“林彦俊,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每一次尤长靖的刀尖都对准了林彦俊心脏上的大动脉割去,一次次争吵过后的拥吻并不能堵住血液喷薄的伤口,渐渐地,尤长靖开始感受到林彦俊的心,凉了。

不留一丝情面的离开背影是如今的尤长靖可望不可及的梦境。


“尤长靖,你够种再说一遍。”

“尤长靖,我不想吵架。”

“尤长靖,你听话一点好不好。”

林彦俊一句句挽回的话语在这半年里一直萦绕在尤长靖耳边,尤长靖沉迷于这般幻听的感觉,那就像是醉生梦死时的世外桃源,似乎在柳暗花明的某一处,尤长靖才可以找回林彦俊。


如今幻象成真了,尤长靖找到了隐居的陶潜。


“林彦俊,我好想你。”

理智终抵不过感性,尤长靖现在只想立刻出现在林彦俊面前,紧紧抱住他不要再放他走了。没有林彦俊的日子,就像是横尸走肉。


“你最近还好吗?”

对方动容的寒暄似是极夜之后来自海平线的亮光。


“……”

泪水如决堤一般再次奔涌而出,在林彦俊面前重新变回孩童的尤长靖再也守不住高傲的姿态,只想做一个撒泼打滚求安慰的小孩。


“我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好,林彦俊,我好想你……”

尤长靖捡起地上的酒瓶,任由着情绪不断崩溃,直冲断弦的边缘。“啪”的酒瓶碎裂的声音传到林彦俊耳畔:

“你怎么了?”

急切的慰问再次给予了尤长靖无理取闹的勇气。


“林彦俊,我喝酒了。”

故意惹怒那人,只想他可以更加在意自己,乞讨来的可怜也可当作真心的抚慰。


“不要喝了。听话。”

尤长靖此时的耳朵像装了扩音器一般,清晰地听到林彦俊那一丝压抑的怒气。

生气了吗?

好开心啊,林彦俊终于肯看我一眼了。


“我这半年来每天都在喝噢,一个星期两瓶黑牌打底,红白啤,威士忌龙舌兰伏特加轮着来。”

尤长靖又在挑战林彦俊的底线,对比肉体刺激,他似乎更上瘾精神上的SM。


“尤长靖。”

林彦俊的怒火愈发明显,尤长靖越来越感受到现在动情的林彦俊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自己饮酒吃药后产生的幻觉。


“我还告诉你哦,我前一段时间去做胃溃疡手术了。”

心疼我吗?心疼我就来见我吧。


“尤长靖!你干嘛!你是想死吗?”

林彦俊的吼叫顿时冲入尤长靖的耳蜗内,似乎那一阵阵高声带来的刺激才是唤醒尤长靖的解药。


“那如果我死了,你会来见我吗?”

尤长靖止不住的哭泣颤动了林彦俊同样冰封了半年的心脏,对于死亡的恐惧再次令林彦俊陷入了害怕失去尤长靖的恐怖之中,急迫的心情支配着自己胡乱踩上一双运动鞋,抓过钥匙往门外跑去。


“尤长靖,你在哪?”

慌乱的脚掌不断地在油门和刹车之间转换,堵塞的车流堵住不仅是前进的步伐,还堵住了林彦俊愈发后悔的心。

后悔自己这半年里没有早点去找回尤长靖,憎恶自己竟然相信尤长靖答应会来找自己的鬼话,内疚自己不知尤长靖摧残自己身体的真相而去听信陆定昊的谎报。


方才的问话只换来了猝不及防的忙音,这下林彦俊是完全疯了。

红灯一转,立刻超车,紧急加速至100迈,直冲那个至今仍未忘却的地址。



门外传来刺耳又急促的门铃声,情绪崩溃过后身体脱力的尤长靖只得扶着家具,步履艰难地走到门口。刚打开沉重的木门后一看,便看见了那烙在心上的雕刻脸庞。


“咔哒”一声,在最后一道门锁落上后,尤长靖只觉得快被林彦俊勒得喘不过气来,胃液不住地翻腾,脑袋昏涨,双手下意识想推开身前的人,但轻微的动作只换来更为用力的紧箍。


“你还想推开我吗尤长靖?”

林彦俊咬住尤长靖的耳垂,发了狠地重咬一口,痛得到怀里的人忍不住低声求饶:

“好痛。”


“你还知道痛?做手术时还没现在痛是吗?”

齿间的耳垂被越咬越紧,林彦俊像是要将所有的怒气与怨气都宣泄在这一小块软肉之中,嘴里同时由于剧烈跑动而不停喘着粗气,散发出的浑厚男性气息快要覆过尤长靖满身的酒气。尤长靖此时心里头七上八下,不知是该认错还是该反驳,等了半年的倔强就这样被一举击溃,总觉得有些忿忿不平,但此刻对林彦俊的超绝渴望却骗不过自己。万千思绪最终只化为简单二字:


“做吗?”


破败的黄玫瑰一推即倒,暗绿的茎叶三两下便被无情地折下,纤细手指粗暴地掰开即将凋谢的黄色花瓣,指尖缓缓向内探寻着花心中央,等摸到那挺翘的花柱后再也忍不住地按压下去,晶莹粘液从柱头瞬间溢出。眼睛发亮的工蜂伸出等候已久的毒针不加停留地直插花蕊中心,传渡着方才粘来的花粉直达子房。

回光返照。


“痛,林彦俊我痛。”

身上的人依旧不断地欺压着,罔顾身下人的不满与反抗,似是在开辟荒地,但实则是在收复曾经丧失的领地。是属于他林彦俊的,他迟早会要回来。

大珠小珠落玉盘,伴着低声的啜泣,眼角的泪随着身体的颤抖散落在赤裸的肩头,一阵阵切肤的痛感不断地提醒着尤长靖,他的林彦俊回来了,是真的,回来了。


两声低吼与长叹标志着这场色欲的博弈终于休止。


伏在林彦俊的肩头,尤长靖尽情地感受着熟悉的气息,手指轻抚过同样光滑的背部肌肤,贪婪地向下索取着更多。

“尤长靖,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抚到腹部肌肉的手掌停下了手指动作,尤长靖侧过头疑惑地看向林彦俊,紧抿双唇沉默地等待解释。

“当初,你不是说好一定会回来找我吗?你说过的,你说过‘我永远都不会放弃林彦俊的’,尤长靖你难道忘了吗?”

亮晶晶的眼眸依旧无声地看着林彦俊,尤长靖装无辜的手段在林彦俊面前百试不厌,看着这波秋水,林彦俊甘心将自己溺死至此。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不敢去找你。一直以来都是我的错,我怕找回你只会让你更难受,所以,我不敢。”

尤长靖蜷缩着身躯窝进林彦俊宽阔的臂膀内,像缩回硬壳的小蜗牛,再次试图逃避外界的尖刺。


“你是笨蛋吗,尤长靖。”

林彦俊圈住怀内软软的小蜗牛,一下一下地亲吻着对方的额头,哄骗那可爱的小脸蛋再次露出甜美的笑容。林彦俊很喜欢尤长靖的笑容,尤长靖的笑容不是代表阳光的向日葵,而是散发着温柔的木槿,是永恒的爱的标志。


“你才是笨蛋,笨蛋林彦俊,我一个人去做手术、一个人去看精神科医生的时候,你在哪里?”

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尤长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急忙推开林彦俊,思索着等下的逃跑路线。但酒精上头又激烈运动后的尤长靖现在只能像一滩软水一般瘫在沙发上不得动弹,听到其中五个关键字的林彦俊立刻眉头发皱,手臂用力而将尤长靖更加圈得死死的,摆出一副不打破砂锅不放弃的架势。

“看什么精神科医生,嗯?”


“没什么,我陪陆定昊去的。”

眼神不住地闪躲着林彦俊直勾勾的视线,害怕的心绪再次涌上心头,眼角又开始不住地泛泪。


“尤长靖,你说谎好歹打一下草稿。”

殷红的双唇再次被覆住,温热的舌头掰开小齿,在口腔中横冲直撞着,舌尖肆意地掠夺掉密闭空间中的所有氧气,猛烈的冲击令鼻腔来不及换气甚至于自动闭上了通气窗,尤长靖觉得憋气的功力瞬间荒废,只由得自己融入林彦俊的体内。

“说。”

命令式的口吻逼迫着尤长靖成为林彦俊的俘虏。


“没什么啦,你起来啦,我该吃药了。”

但林彦俊依旧纹丝不动地压制着尤长靖,认真生气的小孩不得到答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尤长靖这下是真得彻底将自己全盘交付,若林彦俊嫌弃的话,那尤长靖这回可是输得一败涂地了。


“中度抑郁加焦虑,放我起来吃药吧。”

得到答案后的林彦俊这回听话地松开了禁锢,任由尤长靖不着一丝寸缕地走进卧室取出药罐放在自己面前。松开尤长靖后的林彦俊终于感受到了冬天的寒意,惯性地抓过地上的针织衫给尤长靖套上。

“把衣服穿上,不然等下感冒了。”


“林彦俊,如果你是因为可怜我而回来的话,那就当今晚的事没有发生,出了这个门,我们还是前任男朋友的关系。这半年,我一个人也能活过来。”

尤长靖意识到自己又开始发病了。

每次欢愉过后,一些莫名其妙的悲观想法总会如潮水一般将方才的快乐焰火全部浇灭。没由来的悲伤对于尤长靖来说早已成为一种习惯,习惯它将自己吞噬,习惯它将自己从光明拉进深渊,哪怕自己并不情愿,可是尤长靖身不由己。发病的人,脑子通常会分成独立的两部分,一部分是内心深处对曙光的渴望,另一部分则是伤人的恶魔,可恶的恶魔经常会跑出来祸害自己,同时又对外伤害着别人。

现在,尤长靖再一次尝试着伤害林彦俊。

但,这都是不由自主。深爱着林彦俊的尤长靖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但他并不能控制。


“尤长靖,你这半年来都是怎么照顾自己的?陆定昊跟我说你很好,放屁!”

林彦俊咬牙切齿的模样是如今的尤长靖的挚爱,他爱林彦俊为他发狂的样子,他爱林彦俊对自己无可奈何的神情,他爱所有失控的林彦俊。


“对啊,我是骗子。我是坏人,我没良心。这半年我一直在想当年我怎么就那么没人性说出那样的话,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你。”

尤长靖坐在地上,方才的温热早已在严冬中冰凉的地板上消失殆尽。

“林彦俊,你走吧,今晚我们大家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圣诞节快乐。”



尤长靖再次扶着茶几艰难地站起来,走到林彦俊身旁牵起林彦俊的手试图将他从沙发上拉起。可林彦俊并不吃尤长靖这套,反手用力便将这虚脱的病人扯进自己怀里。


“吃药吧。我喂你。”


林彦俊安顿好尤长靖,起身走向厨房轻车熟路地斟来一杯温水,然后拧开瓶盖倒出两片药片便往自己嘴里送。尤长靖刚想开口喝止,林彦俊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温水,再接着,药片便顺着水流,在舌尖的传送下渡到了尤长靖的嘴里。

苦涩的药味在舌间散开,过满的液体从嘴间溢出,顺着下颌线滴落在两人的锁骨上,湿润又微凉的触感带来别样的酥软。


“你有病吗,林彦俊,药能随便吃吗?”

尤长靖用手背擦过嘴角的水迹,瞪大了圆眼嗔怪着林彦俊。

可是那使坏的人只当尤长靖在撒娇,笑了笑说:

“同甘之后难道不是共苦?”


“尤长靖,你的圣诞节礼物来了,要吗?”


相拥的身体在真心告白,以往的所有痛苦通通在12月25日24时搭上了圣诞老人的欧洲末班回程车,挞着麋鹿摇着铃铛,欢声笑语地离开了神州大地,放过了这对终成眷属的小情侣。


“林彦俊,你不后悔吗?”

“我后悔什么?”

“我有病欸。”

“有病又怎样,我喜欢又不是你的病。

我喜欢的是你,尤长靖。”



“Merry Christmas.”



——————————————————————

后记:

圣诞节的自我救赎只属于拥有救世主的人。

冬天来了,容易感冒的不仅是你的身体,还有你的情绪。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你的情绪感冒了,而且你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话,听话,不要一个人抽烟喝酒偷偷哭泣,去找你的朋友让他们拉你一把。去吧,你值得被人照顾。

治愈并不可能,但让自己好过一点总比想着死去要好。

快乐一点吧,圣诞节快到了,说不定,今年你会收到一份意想不到的圣诞礼物呢?

Merry Christmas.




评论(27)
热度(435)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Yur | Powered by LOFTER